文/火 然
从帝都返回魔都的路上,囧况百出。
本来是下午3点半的飞机,我盘算了线路,准备先坐地铁到西单,再乘机场专线到南苑机场。出西单地铁口的时候,已是1点半,我匆忙找到巴士,不料司机师傅跟我说:“你来不及了,我们两点一刻才启程。”又顺势跟我指了指一旁的小黑车。我性子急,一听这话,给我刺激的呀,二话没说就上了黑车,黑车司机给我比了个手势,示意300块,我点头应允。车刚开进立交桥,高速公路就堵了。这是我在北京呆的第三天,北京的拥堵怕人得很。
“丫的你咋开车的?”黑车司机为抢车道跟别人吵架。这帮师傅们操着一口京片子,撕起逼来特带感。我坐在后排,看到司机脸红脖子粗,有些过意不去,上去宽慰:“大哥,您别跟那傻逼一般见识,这路堵,咱心别堵着了。对了,平时去机场大概要多久啊?”
“20分钟就到了,前面路上估计出事儿了,不然怎么会这么堵。”
我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草泥马,20分钟车程收我300块,变态!可忍住嘴,没说,毕竟头一回去北京,人生地不熟,要是司机把我卖了怎么办,我这般如花似玉,还真没准儿。就这么一晃一晃、一步一步地开,在北京坐个车跟坐轿子似的,我都忍不住思考起了人生。好在到达机场是3点钟,我傻了吧唧地跟司机说了声“路上注意安全”,再飞快地跑去办登机手续。
这时,肚子不识趣地饿了。
中午出门,没预料那么晚才到,便未进食。我侦查了一下,发现一个便利商店,就拿了一个桶装泡面,掏钱的时候才知道,妈妈的,皮夹子里只剩20块了。去开水间,我小心翼翼撕开调料包,不小心把装粉末的盐包丢进了垃圾箱。我万般无奈地看了看那不忍直视的垃圾堆,叹一口气,去接热水,结果那热水根本是冷的。“小伙子,只有这个能用。”一个大妈正忙着清理垃圾箱,拍了拍角落里的一台饮水机。把冷水倒掉,油料包和脱水蔬菜又顺势冲走,我闷闷不乐地去接热水。是谁诅咒过我吃泡面没有调料包的?那面条下肚之际,自觉像个流浪汉,半点风光也没有。
我本来也不是体面的人啊。就我这货色,呵呵呵呵。
《奇葩说》里的姜思达和花希,跟我本来是同届,也都大四,但我跟他们的差距,那可不是一点点,而且不单单是颜值上的差距。我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,深知长得丑还才华不够,就没敢报名参加任何选秀或者综艺节目,在学校里,也只是本本分分地跟同学上课抢第一排座位,老老实实地念书、考试、争绩点。倒是身边的同学、老师有事儿没事儿就开我玩笑:唉,那谁去参加《中国好歌曲》呗;唉,那谁上《中国演讲家》呗;唉,《奇葩说》挺适合那谁的······
有一个好朋友,今年暑假去旧金山做实验,悄无声息地帮我报名了《奇葩说》的海选。后来她告诉我说:“你要不再报一次?”她忘记留我的联系方式,只留了微信公众号。我没有填报名表,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。
两个礼拜前,一个自称是《奇葩说》导演的女生在我微信后台留言,问我可不可以聊一下。我还很狐疑,内心算计着:这货来圈钱的?转念想到自己卡里就几百块存款,想到自己毕竟是弯的无法上套,又感觉对方没有要怎样的意思,于是加了微信。花了两天才搞明白,对方是男孩儿,还挺帅,声音也好听,搞得我又犯了多日的花痴病。
认识他以后,就全部按人家说的做了。应了某句古话:嘴上说不要不要,身体实诚着呢。先是填了个基本信息表,再录了一段儿视频,题目是“婚姻让人更幸福还是更痛苦”,随便选一个立场、角度,陈述3-5分钟。工作量也不大,录完发送过去,就等那个小帅导演回复。
没有等得很焦灼,反正玩儿嘛,保研结束了以后,也没太多事能点燃我的热情。在《奇葩说》第三季海选之前,我记得他们招过实习生和正式入职员工,那会儿我还没决定要不要继续念书,所以给米未投简历,心想要是人家马东东要了我,我就不往下读了。不幸,他们没给我回复。我是这节目的脑残粉,第一季还没播,就已经守在电脑屏幕面前等着了。平时没耐心看国内的娱乐节目,但我倒是把《奇葩说》和《爸爸去哪儿3》看了个遍。
中间的某个夜里,小帅导演找我视频聊天,聊了一个多钟头。我激动有余,不过由于不知悉敌情,不太敢装逼,怕漏了马脚(我这种孬货只跟熟人装)。他当时问我情感经历,我就赤裸裸地把自己放荡淫邪的情史说了出去,那些跟男人们的悲惨情史啊,唉······
“如果我们这边OK了,会提前一个礼拜通知你的。”
很快,我便拿到通知:10月24号,进京面基。
挺紧张的。订机票的时候,心里不踏实,总担心航班会不会订错,还发朋友圈让别人帮我检查确认。有一个闺蜜在北航念书,我让她全程陪我,并让她不断夸我以克服我的自卑心理,譬如长得好看、超有才华、超有气质······
安排上,我应该是2点半到,因为性子急,1点就到了米未办公室。我和闺蜜就在休息室坐着,里面是上一批等待面试的海选者。刚进门儿,我就不行了。
他们看上去全都自带光环,衣着精致、妆容得体、明星气场,而我愣是穿着破运动衫和半年没洗的牛仔裤,脸上还糊了一层大宝。我朝闺蜜弱弱地望了一眼,甚是心虚,毕恭毕敬地朝大家鞠了个躬。
导演们让大家做自我介绍,在我左手边的美男子说了一句:“颜值最高,没了。”杀气太重,我顿时冒了一头冷汗。右手边的姐姐站起来说:“待会儿我讲话,你们最好都说YES,或者点头。”大家就这样轮流做了一番略不正常的自我介绍,好好奇他们怎么没打起来。轮到我的时候,那个右手边的姐姐调侃我,说我长得一副受欺负的无辜样,我这才松了一口气,原来大家没有要攻击我的意思。咳咳,毕竟不是同一场。
闺蜜跑过来给我支招:“你等会儿进场,就说自己的最大特点,是长得很欠揍。”
我翻了她一个白眼,不过觉得她说得好有道理。
这一批老师们随后就入场面试了,面试形式就是像《奇葩说》节目录制那样辩论,导演们都会在场,并记录下那些令人难忘的选手,或是辩手,或是素人,或是网红,或是已在娱乐圈小有名气的综艺咖。
跟我同场的总共5个人。我最先到,所以就慢慢等他们一个个来。另外这四个人,有律师,有《我是歌手》的导演,有作家,还有《中国好声音》的王韵壹老师。我预先不知道谁跟我一组,王韵壹老师到的时候,我还很惊讶:大家都在玩儿跨界嘛?我们这几个人很柔和,像是“姐姐妹妹来谈心”,即便是王老师自称“中国爵士领军人”,大家也一个劲儿地拍手,毫无敌意。我们最后还都加了微信好友,所以你觉得我会说谁坏话吗?哼哼。
之后我们5个人进场,辩题是“小朋友受欺负了,应该鼓励告老师还是打回去”,临场抽签决定正反方。流程是先作自我简介、给自己贴标签,再陈述论点,其次是自由辩论,然后是结辩,最后表达真实想法。
我起身:“老师们好,我叫火然,长相是有些欠揍,其实我是女王受,约过千万好基友,现在依旧单身狗······”反正也没仔细看大家笑了还是没笑,也没想着一定要表现得多好,只是急急忙忙地想说完,想早点出去玩儿。胖胖的雷洋导演是当天的主持人,他一直叫我“然然”,搞得人家怪窝心的。接近尾声,我漫不经心地扫视他们导演组,这才兀地逮着如晶。她原来一直在我左手边玩手机,就像一个不说话的洋娃娃,皮肤真好,跟我长青春痘之前一模一样。临走,我朝如晶挥了挥手,知道她不喜欢说话,只是一再地说拜拜,她朝我笑了,竟也开口说了拜拜。
我出门急着找闺蜜,一看见她就尖叫:“那是如晶,那是如晶,你快去看!”
“这是谁呀?那么激动。”听到里边有人在问。
我也只好怯怯地闭嘴,蹑手蹑脚地回到休息室,准备打道回府。之后的事情,我就不知道了,只知道一个月的实习工资都拿来付了机票费,银行卡里的钱又重新回归成三位数。回想之前硕士推免招生,北京师范大学通知我参加最后一轮复试,我竟嫌远,没去。没成想半个月后,还是屁颠儿屁颠儿去了帝都。
北京是一座很有人情味的城市,那里有奔流不息的三轮车,有4环比5环少1环的民谣,有凌冽而干爽的气候······不去北京,我不会明白:留在上海,真特么是老子这辈子做的最为明智的决定!还是繁华而无情的上海比较适合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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